三个多世纪以来，法国的夏蒙尼村一直是欧洲登山运动的繁荣中心。但气候变化正在颠覆曾经可靠的季节，而这些季节支撑着该地区重要的旅游业。

根据阿尔卑斯生态系统研究中心的数据，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阿尔卑斯山每十年变暖约0.5摄氏度。这使得一些最常用的路线变得更加危险，有时甚至无法攀登，因为落石增加，冰川融化。

每年夏天，成千上万的登山爱好者穿着昂贵的装备来到这里，他们可能察觉不到这些变化，但像丹尼Mensík这样的登山向导已经开始担心了。“去年夏天太疯狂了，”他说。“那是阿尔卑斯山登山的黑色夏天。”

旅游业约占霞慕尼当地经济的三分之二。该镇每年有超过800万游客过夜，直接支出达8.5亿欧元(42.5亿令吉)。勃朗峰是阿尔卑斯山脉的最高峰，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每年有超过2万名登山者为每人支付约2000欧元(10012令吉)的三天登顶导游。

2022年，情况变得非常糟糕，以至于包括世界上最古老的霞慕尼导游公司(Compagnie des Guides de Chamonix)在内的登山导游协会，在高峰季节的几周内，停止提供带领团队攀登勃朗峰最受欢迎的go 特路线的服务。该路线途经的圣热尔韦市(St Gervais)市长提议，无视警告的登山者必须支付1.5万欧元(合75093令吉)押金，以支付可能的救援和葬礼费用。

随着气温记录不断被打破，情况将变得更糟。8月，一股热浪席卷阿尔卑斯山，使冰点达到5298米，几乎比勃朗峰高出0.5公里。瑞士和意大利的马特洪峰路线最近在炎热季节都关闭了。瑞士的少女峰(Jungfrau)和夏蒙尼(Chamonix)上方的另一条经典路线“巨人之牙”(Dent du gsamant)经常被认为太不安全而不能攀登。

把巨人

山脉通常被认为是不可移动的，但随着气温的升高，它们正在不断地移动和重塑。在过去的两年里，随着冰盖的融化，勃朗峰的面积缩小了200多万平方米。这将导致危险的岩崩，因为永久冻土层——就像把高山山坡粘合在一起的冰胶——会脱落。

每年约有35名登山者在法国死亡。其中10%的死亡发生在勃朗峰臭名昭著的go 大峡谷，这是一个100米宽的峡谷，倾泻而下的岩石流向下面的小径。每一个试图通过go 特路线登顶的登山者都必须穿越大瀑布。

虽然休闲登山者发生事故的几率很低，但“……导游兼摄影师本·蒂贝茨说:“如果你在一个夏天这样做20次，持续20年，那么你确实积累了相当多的风险。”

我在2019年攀登了勃朗峰，大瀑布是我的导游唯一明显感到紧张的地方。就在我们要过马路的30秒前，一声警告声从上面传来:“注意!”岩石开始砸向沟壑，就像新石器时代的集束炸弹被炸成碎片一样。当瀑布结束时，我们冲向另一边。安全过河后，我的向导转向我，告诉我他曾经见过一个登山者在中间停下来取水。“一块石头砸在他身上，他爆炸了。”

夏蒙尼导游公司(Compagnie des Guides de Chamonix)在2022年的热浪中停止了对勃朗峰(Mont Blanc)的导游工作，因为这个峡谷已经变得太危险了，无法穿越。最安全的策略是尝试在日出之前穿越它，那时空气最冷，白天的融化有机会重新冻结。但当夜间气温保持在零度以上时，即使这种策略也会失败。

“没有寒冷，没有冰雪，风险就会成倍增加，”Mensík说。

根据发表在欧洲地球科学联盟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即使地球变暖低于工业化前水平2摄氏度，到2050年，阿尔卑斯冰川也将失去一半的冰。19世纪中期夏蒙尼的照片显示，勃朗峰的博松冰川(Bossons Glacier)与如今夏蒙尼的边缘交汇。如今，冰川悬在夏蒙尼上空数百米;曾经是冰崖的地方，现在成了一排排的小木屋。

这个问题在法国最大的冰川海冰川(Mer De Glace)上表现得最为明显。1909年，修建了一条火车线路，将游客带到位于冰上方俯瞰的车站，从那里他们可以走一小段路到达。1988年，冰川萎缩得如此之大，以至于一艘平底船被打开，将乘客运送到冰上。随着冰的不断消退，又增加了一个楼梯。现在它有500多个台阶，需要一个新的、更长的贡多拉，它将于12月开放，以容纳每年大约35万名游客。

随着冰川的萎缩，熟悉的山路发生变化，新的裂缝出现，曾经被冰覆盖的岩石表面暴露出来，导致更多的岩崩。在最坏的情况下，冰川会突然崩塌。2022年7月，在意大利多洛米蒂(Dolomites)的马尔莫拉达(Marmolada)峰顶记录到两位数温度的第二天，一块80米乘25米的冰块从山上的冰川上剪下来，造成11名登山者死亡。另有8人住院治疗。在8月份的热浪中，海拔4027米的Allalinhorn冰川崩塌，造成一名登山者死亡。

“这有点违反直觉，因为没有什么比在冰川上行走更容易的了，”布拉德·卡尔森(Brad Carlson)说，他是霞慕尼指南公司(Compagnie des Guides de Chamonix)的导游和生态学家，也是该公司2021年报告《指南与气候变化》的主要作者。“但从风险管理的角度来看，这是非常全面和严重的，尤其是在目前的情况下。”

采取行动

在夏蒙尼，导游公司正在把热门的高山旅游改到凉爽的月份。过去，导游在冬季滑雪和夏季登山季节之间休个春假是很常见的，但现在很多导游都在全程工作，因为他们认为8月份天气太热，无法攀登勃朗峰和马特宏峰等著名山峰。

虽然导游们适应得很快，但阿尔卑斯登山基础设施的其他部分却比较慢。卡尔森说:“在夏蒙尼，你总能找到一家酒店，总有一些餐馆在营业。”但电梯和山间小屋的营业日期还没有改变。

就在2017年，勃朗峰旅游还占夏蒙尼导游公司(Compagnie des Guides de Chamonix)夏季业务的60%，但随着登山季节变得不那么可靠，该公司被迫开展多元化业务。现在最受欢迎的夏季活动是一个为期四天的登山技能培训课程;只有三分之一的行程是去勃朗峰。

“如果你只关注勃朗峰，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瓶颈，”Compagnie des Guides的高山主管迪迪埃·蒂伯吉安(Didier Tiberghien)说，他负责选择公司提供的旅游项目。“这可能会持续两年、三年、五年，但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今年5月，法国高山俱乐部联合会组织了一次会议，讨论气候变化下的安全问题。其中一个提议是建立正式的岩崩预报——类似于滑雪场冬季使用的雪崩预报。

导游们已经把安全问题掌握在自己手中。在法语和英语的WhatsApp群里，数百名导游在传递他们最近登山的情况。一些人兼研究员，研究气候是如何影响山脉的，分享他们自己的岩崩预测，并建议要避开山脉的哪些高度和方面。

蒂贝茨成立了一个英语安全小组，致力于探索人迹罕至的山脉，设计替代路线。但他承认，游客仍会想要攀登高峰和热门路线，而高收入客户的需求与有安全意识的导游之间的紧张关系将永远存在。

“不幸的是，经济压力有点指向错误的方向，”蒂贝茨说。“导游需要做一份工作来支付账单。不管条件如何，人们都想爬上路线。”

生态学家卡尔森说，如果人们决定攀登某座山峰，他们应该准备在阿尔卑斯山停留更长时间，以便在路线处于最佳状态时攀登。这对导游来说可能是有利的，因为当地知识变得更加重要。

“山区将需要越来越多的向导，”Tiberghien说。“因为要读懂这座山越来越难了。——奥斯卡·博伊德/先锋基金会/彭博社